復古文藝 Hong Kong Aesthetics

復古文藝 Hong Kong Aesthetics 《復古文藝》為一本香港文藝季刊,由「尚義出版」製作,致力推廣文學、?

【苦悶年代的學生:〈從夢想到絕望〉——吳仲賢早年的創作、評論與出版】吳仲賢先生於香港文化圈而言,可謂猶如神話角色般的存在,談及他,許多人或會先聯想起英年早逝的遺憾,但同樣值得我們討論和探究的,是他轉變多次的政治立場以及行動模式。是次討論將圍...
24/10/2024

【苦悶年代的學生:〈從夢想到絕望〉——吳仲賢早年的創作、評論與出版】
吳仲賢先生於香港文化圈而言,可謂猶如神話角色般的存在,談及他,許多人或會先聯想起英年早逝的遺憾,但同樣值得我們討論和探究的,是他轉變多次的政治立場以及行動模式。是次討論將圍繞吳仲賢大學畢業初期所創立的《70年代雙周刊》——一個參與過許多香港重大事件的雜誌組織,而〈從夢想到絕望〉則是收錄在內的一篇校政評論文章,其時引起頗大迴響,甚至令其一舉成名。

我們有幸邀請到《70年代雙周刊》的共同創辦者莫昭如先生爲我們第一場活動講談嘉賓,與我們分享他與吳仲賢的回憶點滴、雜誌組織數次轉型的原因與考慮,及至其從營運雜誌的學運人士到劇場工作者的發展軌跡。「激進(Radical)」的藝術形態——到底一本前衛的青年刊物該是怎樣?

日期:11月15日,星期五(嘉賓講談)|11月22日,星期五(圍讀討論)
時間:19:30 – 21:00
地點:一拳書館
收費:$250/兩場(10月31日前報名,可享$200元之早鳥優惠)
備註:此活動爲私人活動,不接受即場報名名額。

【「香港研究文本共讀」系列介紹】
談及香港研究,無可避免地會引用也斯的〈香港的故事,爲甚麼這麼難說〉,但編輯室卻曾在寫相關的學術文章時遇上難關——無法找到文章的原稿,然後發現,似乎許多對城市重要、有影響力的文獻,其實並不流通,甚至未見太多討論,所以舉辦「香港研究文本共讀」系列的念頭便誕生了。系列逢單數月更換主題,每個主題兩場活動;第一場形式爲嘉賓講談及導讀,第二場爲圍讀及討論,有興趣參與的讀者請密切留意 .punch

【超市的空間設計得如同豬欄?想像一場哲學討論】某次在網上蒐集題材,找到一幅「哲學冰山」迷因圖(Philosophy Iceberg Meme),其中一個看來淺顯的話題似乎中用:「超級市場的空間佈局如同豬欄」(”Supermarkets ar...
01/10/2024

【超市的空間設計得如同豬欄?
想像一場哲學討論】

某次在網上蒐集題材,找到一幅「哲學冰山」迷因圖(Philosophy Iceberg Meme),其中一個看來淺顯的話題似乎中用:「超級市場的空間佈局如同豬欄」(”Supermarkets are spatially organized like a pigsty”)。

這個話題在迷因裡的排名不高,跟「用360頁論證1+1=2」和巴塔耶《眼睛的故事》同一段位,都是很多讀者都聽過的題材。句子用了引號,看來是某人的名言,但有趣的是,我不但無法找到出處,甚至整個話題的相關討論都遍尋不果。於是,我只能自行想像,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哲學議題。

相信跟很多人一樣,我首先聯想到的是後現代哲學常提及的「監控社會」(Society of Control)。超級市場利用空間設計,引導客人以某些路線逛商店,並借助結算系統紀錄他們的消費行為,久而久之就懂得將蔬菜放在接近入口等方法,設計出誘導顧客購物的空間。

客人表面上擁有自由,能隨意決定如何閒逛或消費,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紀錄在案,能選擇購買的產品也早已經過篩選。德勒茲(Gilles Deleuze)曾以高速公路比喻監控社會,他說高速公路看似讓人可以快速地自由穿梭,但使用者實際上卻被困於一個能跟蹤你的龐大交通網絡。在超級市場的消費者,就像豬欄裡的豬,跟從着預設好的購物路線,滿足地從井然有序的貨架拿取日用品,唯一跟豬不同的,只是我們到了終點還要排隊付錢。

這或許是「超市像豬欄」的一種詮釋,算是一種很典型的現代權力分析。但轉念一想,一個議題要成為哲學問題,要麼難以說盡,要麼同時存在兩極立場。這時,不禁想起一位熱愛超級市場的藝術家——安迪・華荷(Andy Warhol)。

安迪・華荷最著名的作品,例如《金寶湯》系列(Campbell’s Soup Cans)和《布里洛盒子》(Brillo Boxes),都是以超級市場內的商品為題材。他認為這些商品都是偉大的發明,甚至為達至人人平等的理想邁進了一大步。他曾說,美國最美好的地方,在於最窮和最富有的人,都在購買一樣的商品——總統在喝可口可樂,天王巨星在喝可口可樂,而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同樣在喝可口可樂。

1964年,安迪・華荷將《布里洛盒子》帶到加拿大展出時,當地海關拒絕承認那是藝術品,把它們扣查,引起了一場莫名的風波。記者問他:「加拿大政府說你的作品並非原創,你是同意?」、「所以你只是抄襲了一件普通物件?」他只是一一回答:「是的。」或許聽到「超市像豬欄」的說法,他也只會同樣淡然地承認這是事實。

「超市像豬欄」的比喻,意味普遍人都失去了個性和自主性,在大部分人眼中是壞事。當被問及為何喜歡使用絲網印刷量產作品時,安迪・華荷說:「我這樣作畫是因為我想成為一部機械。我想假如每個人都變得一樣,那真的很棒。」所以,能夠像被投餵的豬般在超市購物,這一定全然是壞事嗎?我們至少可以肯定,並非每一個人都如此認為。

當然,對於安迪・華荷的作品和公眾形象,也有不少人選擇理解為一種反諷(我並非如此理解)。就像他把報紙上災難新聞印刷成藝術品,或如他晚年創作的宗教題材,在耶穌的肖像上印上價錢,這些作品都展現出了一種末世情懷——在步伐急速和生產過剩的年代,我們是否已經對一切都感到麻木?但就算是,我們也可像安迪・華荷這樣繼續發問:這一定是壞事嗎?

以上的文字,是我嘗試在我的認知範圍內,設想「超級市場的空間佈局如同豬欄」作為一個哲學話題,能展開怎樣的討論。到最後,我還是找不到任何關於這句話的討論和資料,但寫到這裡,我產生了一個想法:很多人說逛超級市場是絕佳的約會活動,我們無法跟喜歡的作家、哲學家或藝術家約會,但想像他逛超級市場的模樣和習慣,還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週四編輯絮語——山城音樂節】上星期中大舉辦了山城音樂節,我們的編輯花是搞手之一,《復文》因此也得到了參與其中的機會。當天,我們在入口設置了攤位。除了紙本雜誌,我們沒有甚麼能賣,所以打從起初就一如既往地放棄營銷,在攤位準備了兩個小小的互動創...
26/09/2024

【週四編輯絮語——山城音樂節】

上星期中大舉辦了山城音樂節,我們的編輯花是搞手之一,《復文》因此也得到了參與其中的機會。當天,我們在入口設置了攤位。除了紙本雜誌,我們沒有甚麼能賣,所以打從起初就一如既往地放棄營銷,在攤位準備了兩個小小的互動創作空間,分別是拼貼詩和詩句集體創作。

我們想讓創作貼近音樂節「生性」的主題,所以拼貼詩所提供的詞句,都是編輯Bi從本地詩集《光隱於塵》和《晚冬》中挑選出來的;集體創作則要求參加者以「生性」為題,自由寫下詩句。

我們被安排在人流最多的攤位,起初以為是跟編輯花相熟的緣故,事後才知道純屬偶然。當天的反應遠超預期般好,還在活動期間認識了幾位朋友。編輯巾以為沒有人會在音樂節買雜誌,所以抱着要原封不動搬回家的心態,每期只帶了兩本,結果當天居然大賣,差點全數沽清,只賣剩一本創刊號。

感謝每一位到場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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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花:
Memory loss 是我完結山城音樂節後的第一個感覺。我難以回想到底自己確實做過些甚麼,只知道自己在東奔西跑,好像很忙,緊張得連飯都吃不下,寥寥幾口就停了。事後和各路好友討論才知道自己做過了甚麼,包括指揮工作人員、上台切乳豬、招待表演嘉賓、試圖切斷「城市論壇」等。他們說我認真工作時很酷,謝謝,我也覺得。

我非常喜愛《復文》的復古文藝攤位,覺得做到了我想要的文化藝術交流,令這個音樂節不是只有音樂。有人跑來和攤位的朋友說喜歡我在《三秋》時寫的Kurt Cobain文章,令我感到自豪和喜悅。昨晚開會,其他編輯也在這裡找到了自己享受現場音樂的方法,某程度上也達成了我想舉行這次音樂節的目的吧。

感謝每一個來到音樂節的參加者和朋友,希望下年有緣再見吧!

編輯巾:
能忘我地跟陌生人打成一片真的很美好,可惜投入現場氣氛從來不是我的強項。以前去過數次類似的中小型本地音樂節,也稱不上非常享受。山城音樂節那天,除了Scat演出和主持城市論壇時上前圍觀外,大多數時候我都只是坐在攤位遠距離欣賞表演。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距離反而更讓我投入活動。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興致去Mosh Pit的人,站在他們身邊而不參與恍如掃興,但隔着這一點距離,反而覺得自己像個稱職的觀察者。這個攤位,算是給了我一個適合我享受音樂節的空間吧。當天很多參加者路過時,都會熱情地參與我們的互動創作。自2023年以來,我們比以前少了舉辦活動,很久沒跟讀者/新朋友互動,幾乎已忘記了這種溫馨的感覺。

編輯飛:
首次不是以觀眾或表演者的身份參加音樂節,站在場外觀看live show就如平日。平時我戴着耳機旁若無人地走在街頭上,不會關心街景,甚至沒有沉浸在音樂中,只是任由旋律帶着我飄向新一個夢;在山城場外不必推搡,不必強迫自己欣賞每個音符和節奏,我又飄走了,想像自己如David Boring的女主音搖擺,想像台下的觀眾摩肩接踵,音符變成背景,夢中的焦點只有我自己。

編輯Bi:
我們昨天討論了一段時間,為了想這篇「山城音樂節」的絮語應該要以甚麼方向寫。我們談到了各位成員喜歡睇show的方式,有喜歡放空自己的,讓自己浸沉在個人的回憶世界;有喜歡玩mosh pit的,在那裏找回自己的存在……在談話間,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最喜歡睇show的形式,是像當日音樂節那樣。

我們不需只停留在演奏台前享受音樂,我們可以在場內逛逛。看一看賣CD、黑膠的攤位,他們會熱情地向我介紹一些比較冷門的音樂,現場播給我聽,讓我發掘新音樂。也可以到我們的攤位互動一下,留下一句符合音樂節主題的詩(笑)。我對我們的攤位很有自信,亦覺得是我理想中與讀者互動的形式。有時我們不需要一個嚴肅的場所坐着談討文史哲,我們可以在滿佈音樂的環境下創作詩、討論興趣,渡過一個愉悅的晚上。

當日遇到不少新面孔、老讀者,覺得大家都是有趣的靈魂。仍記得有位讀者說他當刻想不到要寫什麼詩好,我叫他先到演奏台前享受一下音樂,有靈感再回來寫一句,結果他幾小時後回來暢快地寫下詩,與我們暢談了一會兒。也有在大學當過編委的新讀者和我們談起出版雜誌,以及當時編輯排版的辛酸。這些片段亦是我理想中的創作交流。

那天過後對於山城音樂節的討論大多落在Scat的爭議性上,而我仍在沉醉於當日純粹的談話交流上。(Scat讓我想起South Park,又或者說他們簡直是South Park的真人版。這不禁讓我想到,若果美國真的有一隊像South Park的樂隊,究竟會為社會帶來怎樣的討論呢?)

【為何農曆每逢十五日月圓,西曆卻並非如此?】我們現在使用的「西曆」,是在16世紀由天主教教宗格里頒布的格里曆法。習慣了這套曆法,自然覺得包括農曆在內的其它曆法都很複雜。然而,中國的農曆至少有一點,設計得比西曆合理,那就是農曆的「月」至少真的...
17/09/2024

【為何農曆每逢十五日月圓,
西曆卻並非如此?】
我們現在使用的「西曆」,是在16世紀由天主教教宗格里頒布的格里曆法。習慣了這套曆法,自然覺得包括農曆在內的其它曆法都很複雜。然而,中國的農曆至少有一點,設計得比西曆合理,那就是農曆的「月」至少真的是「一個月」。每逢農曆十五日,我們都能看見圓月,西曆卻並非如此。

大部分曆法的設計,都是建基於兩項觀察:月亮圍繞地球公轉,地球圍繞太陽公轉,它們分別需要29.5天和365.25天來完成公轉一圈,是為「月」與「年」。由於29.5不是365.25的因數,所以每一位曆法設計者,都面對「365.25『除唔盡』29.5」的問題,要設計一些折衷方案,令月和年變成相容的單位。

西曆採取的方法,就是強行改變每個月的日數,令每個月有30或31天,這樣每年12個月總共就有365天,最後每四年就在二月額外再添一天,這樣就能令每年平均有365.25天。這種以跟上地球公轉步伐為依歸的設計,稱為「陽曆」(Solar Calendar)。除了西曆,也有其它文化採用了這種思路,例如伊朗曆。

既然有「強行扭曲月」的方法,自然也有「強行扭曲年」的方法。這種以跟上月球公轉為依歸的設計,稱為「陰曆」(Lunar Calendar),每年有29.5 x 12 = 354日。伊斯蘭曆是最多人使用的陰曆,他們的節慶活動,在習慣使用西曆的人眼中,就像還未夠一年就慶祝每年一度的節日。譬如新年,今年他們在我們夏天的時候慶祝新年,但數年後,他們竟在春天時就慶祝新年。

陽曆和陰曆的設計邏輯,都是想令每年日數的誤差減至最少。但這是否真的必須?事實上,許多歷法都沒有追求這點,包括中國的農曆。在農曆中,有時每年會有十二個月,有時十三個月,第十三個月將是某個月的「重複」,那就是所謂的「閏四月」和「閏七月」。聽起來或許十分奇怪,但這樣做的好處,是既能保持每個月的日數和月球公轉相對應,又能令每個「月份」大致對應地球公轉的軌跡,令七月總是在夏天,十二月都是冬天。

不習慣的東西,總是顯得不合理。習慣使用西曆的我們,尤其身處不再需要依賴天文現象量度時間的現代,陰曆似乎是無法理解的古怪產物。但採用陰歷的文化,總有他們的背景和理由。以伊斯蘭世界為例,這些地區相對處於全年溫度差距較少的地方,設計歷法時當地還多是畜牧社會,因此季節變化和「年」的單位對於他們來說,可能顯得較為無關重要。在這樣的背景下,設計曆法時以遷就月亮的轉變為主要考慮,也顯得較為合理。但當然這只是部分的因素,曆法的設計往往牽涉文化的政治、經濟、宗教、歷史等種種因素,反映出每個社會特有的時間觀和生活方式。曆法的設計跟語言一樣,掌握它們的用法或許不難,想要理解時才會發現它們的博大精深。

觀看關於曆法設計的科普影片時,曾聽過有人提議,既然月份在西曆已經被完全扭曲,何不乾脆取消月份,令曆法只剩下年和日。例如今天不再是2024年9月17日,而是2024年261日。聽來好像很合理,各位讀者能接受嗎?

【遠離有害討論——從不「派 Reading」給學生的哲學教授維根斯坦】九月的首個星期轉眼就已過去,各位剛開學的大專同學們,看見各科目 Course Outline 的閱讀清單,此刻的你是雄心壯志,還是一籌莫展?不管心態如何,教授指派給你的 ...
09/09/2024

【遠離有害討論——
從不「派 Reading」給學生的哲學教授維根斯坦】
九月的首個星期轉眼就已過去,各位剛開學的大專同學們,看見各科目 Course Outline 的閱讀清單,此刻的你是雄心壯志,還是一籌莫展?不管心態如何,教授指派給你的 Week 1 Readings,大家已經讀好了嗎?

大部分大學教師,都會設法鼓勵同學多點閱讀教材,但凡事總有例外。上世紀的哲學家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在劍橋擔任教授時,從不給學生指派閱讀材料,課上談及其他哲學家的作品,也往往只是用作反面教材,引入討論他想談論的話題。他為自己只讀過很少哲學論著而自豪,更常打趣地告訴別人,自己是一位「從沒閱讀過亞里斯多德的劍橋哲學系教授」。

維根斯坦可說是「反哲學」的哲學家,他有一個貫徹始終的著名立場:哲學史上絕大多數的哲學問題,都是因為誤用語言而產生,並非真正的問題。他認為哲學的真正目標,是在人們的頭腦打結時,解開使他們困惑的思考死結,就像「為困在瓶中的蒼蠅指引出路」。

因此,維根斯坦的課堂有別於傳統模式,他的課往往只有不到十人參與,他們不以特定課題或人物為學習單元,而是每週在課室圍成一圈,從生活經驗談起,討論語言或邏輯上的困惑。(因與主題無關,在此不談維氏課堂的有趣歷史,我們推介有興趣的讀者觀賞文論家 Terry Eagleton 參與編劇的傳記電影《維根斯坦》)

「我沒有引用任何來源,因為對我來說,我所思考的東西是否已被他人事先想過,對我無關緊要。」在他生前唯一完成出版的著作《邏輯哲學論》的簡短序言中,維根斯坦如是說。儘管他所關注的問題,無疑是由他閱讀(或聽聞)過的哲學著作所開啓,但他並不想自己的思考和言說,只作為歷史上凌亂討論的延續。他認為西方哲學在過去二千多年,一直都向着錯誤的方向發展——那些問題本來就無法成立,因此亦無從解答,只能將問題本身消解。

其中一個有趣的例子,是某次維根斯坦在一場討論笛卡兒(René Descartes)「我思故我在」的研討會上,被問及是否認為笛卡兒的立論仍然有效時,維根斯坦卻說:「如果有人望着天空跟我說:『我思疑將要下雨,故此我存在。』我無法理解他。」這個回應引起了部分在場教授的不滿。

批評者可以說,維根斯坦無視了笛卡兒說這句話時的語境,以及這句話的所謂「時代脈絡」,亦沒有「讀懂空氣」,因為在場的牛津大學教授真正關心的,是「我思故我在」與現代知識論的關係;但我們也可以說,透過廢除這句看似深奧、其實毫無意義的句子,維根斯坦也避免了許多笛卡兒所帶來的不必要問題,還有其後沒完沒了的爭辯。在他的課堂上,維根斯坦也曾討論知識論範疇內的問題,但他會跳出哲學史的對話,直接發問「我們是怎樣使用『我』字的?」、「我們是怎樣教導別人數數字的?」等問題,不用透過承續未了的討論,也能直入正題。

本文似乎將維根斯坦說成一位目空一切、鄙視前人和哲學的自負者。事實當然並非如此,翻閱他的日記和筆記簿,會發現他其實經常反覆咀嚼對他影響深遠的哲學和文學作品。他更說過,他認為自己從沒發明過任何想法,他一直做的只是熱情地將別人的話說清楚。

維根斯坦不向學生派發閱讀教材,又拒絕糾纏於哲學史上存在已久的命題,並非要無視過去,憑空另起爐灶。相反,正因建立了自己一套的透徹理解,才希望走出歷史的制肘,用自己的語言重新面對問題。與維根斯坦同時代的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也有類似的傾向,他的著作常借用日常用語自創詞彙,避免使用已被歷史熏陶得難以說清的哲學術語。就像杜尚(Marcel Duchamp)的「反藝術」和約翰・凱奇(John Cage)的「反音樂」,維根斯坦的「反哲學」也並非要否定哲學,而是試圖推翻傳統框架,以開闢新的可能。

「我的批判眼光如同 X 光,能穿透從 2 到 4000 頁的內容。」某次維根斯坦的學生從國外寄了些雜誌給他,他在回信中說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好貨,並說出此番豪言。正如文章標題所說,維根斯坦確實是從不「派 Reading」給學生的哲學教授,但這並非因為他忽視哲學著作,而是想幫助學生直接面對問題。他的教學方法更重視培養哲學思維,而非對文本的理解和依賴。

言歸正傳,在成功建立對自己學科歷史的獨到見解、以及煉成「X 光眼」之前,我們還是乖乖地讀教授給我們的 Reading 吧!

後記:去年學期末(2023 年 12 月 4 日),我們發了一篇題為〈製造自己的氧氣——勸學生 Quit U 的哲學教授維根斯坦〉的帖文,反應不錯。趁着學期剛開始,又適逢好久沒有更新社交媒體,就以自己較熟識的題材,寫了一篇那篇帖文的續集。

好久不見!最近我們仍忙於下一期的紙本雜誌,在付印前遇到些許阻撓,但設計已完成大部分,相信很快就能和大家見面。我們也將在年末與幾間本地文藝機構展開合作,期待向大家公布更多詳情。

各位新學年快樂!

【移情別戀需要理由嗎?讀《汪汪夢裡人》與《我愛黑眼珠》】(含嚴重劇透,強烈建議有興趣觀看電影的讀者稍後再回來)承諾與無條件的奉獻,往往被視為愛情的要素,但一項2017年發表於學術期刊《性行為檔案》(Archives of Sexual Be...
15/07/2024

【移情別戀需要理由嗎?
讀《汪汪夢裡人》與《我愛黑眼珠》】

(含嚴重劇透,強烈建議有興趣觀看電影的讀者稍後再回來)
承諾與無條件的奉獻,往往被視為愛情的要素,但一項2017年發表於學術期刊《性行為檔案》(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的研究顯示,現代人一生平均會有八位浪漫伴侶。假如要賦予愛情崇高的地位,我們是否必須有充足的理由,才可以見異思遷?改編成電影的漫畫《汪汪夢裡人》和1967年的台灣短篇小說《我愛黑眼珠》,都以相似的情節,觸及了移情別戀的課題。

《汪汪夢裡人》的主角小狗在寂寞難耐下,購買了一部陪伴機械人。他們渡過了一段愉快時光,直到一天在沙灘遊玩後,機械人下水後因故障無法離開。小狗返家後徹夜難眠,翌日即重新帶上裝備回去,卻發現沙灘已經關閉。小狗只能無奈地隔着鐵絲網,等待大半年才可拯救機械人。在漫長的等待中,小狗有茶飯不思的時候,也有嘗試尋找和發展新關係的時候,但他還是如期回到沙灘。那時機械人已被拖到回收場,小狗尋回殘骸,帶着它走訪機械人商店,期間遇上了新的陪伴機械人。機械人在回收場也遇到拯救者,同樣與另一伴侶展開新生活。

結局前,機械人偶然從遠處看見拖着新機械人的小狗。念及他們各自已有新伴侶,機械人沒有上前相認,只播放了他們共同回憶中的樂曲。事實上,這應驗了機械人先前的惡夢——小狗在他癱瘓時已找到新伴侶。只是剛巧這時自己身邊也有浣熊,機械人才不至於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小狗移情別戀,是否對機械人有所虧欠?機械人選擇淡然放手,這個苦樂參半的結局,讓問題存而不論。

《我愛黑眼珠》是台灣現代主義的代表作品之一,受到存在主義文學的啟發,小說以荒誕的色彩,把移情別戀的課題推至極限地呈現:主角李龍第是一名無業漢,在等待強勢、漂亮的妻子晴子下班時,遇上一場大雨。雨水淹沒街道,路人紛紛爬上建築屋頂。這時李龍第拯救了一名虛弱的妓女,並把原本帶給妻子的雨衣和麵包送給她。晴子在隔着洪流的房頂目睹這一切,瘋狂指罵李龍第背叛了她,但李卻告訴妓女他不認識對面的瘋子,心裡還希望她早已死去。

李龍第原本對晴子十分忠誠,但小說在進入高潮前已暗示,李龍第在關係中處於弱勢,一直壓抑在妻子前的自卑感。災難發生時,他的陰暗面馬上表露無遺,從帶點強行地照料妓女,重拾失去已久的自尊。對妻子的愛慕,也能在轉眼間自願地傾注到另一人身上。令故事更荒誕的是,晴子在故事中段無法承受背叛,嘗試爬到李龍第那邊不果,被洪水沖去。最後小鎮雨過天晴,李龍第送走了妓女,又想起了他的妻子,於是他決定休養幾天後,出發尋找晴子。

晴子的名字語帶相關,可以理解作「晴天的妻子」。正如一些悲觀哲學所言,自由意志只屬假象,我們其實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與情感。或許愛情如是,它必須依賴一些外在的利好條件才能成立,這些條件隨時能滿足,又能突然消失。

《汪汪夢裡人》和《我愛黑眼珠》的情侶原本都情投意合,但因為突如其來的災難分離。兩個故事的敘事焦點,都放在傾向弱勢的一方。小狗和李龍第在關係中,都似乎是更依賴和需要對方的那位,因此他們的情感轉折,更牽動人疑惑移情別戀是否虧欠了對方。

《我愛黑眼珠》呈現了最墜落和醜惡的移情別戀,妻子在結局也可憐地生死未卜。小狗盡了力拯救機械人後,才選擇購買新的一部,機械人也幸運地找到新的歸宿。但對於愛情有所執著的人,這個看來美滿的結局,只是突顯了他們關係的不了了之,無常感更為沉重。

已故文學教授柯慶明在講授《我愛黑眼珠》的課堂上說:「文學所以重要,是因為文學可以走出理由的世界,而進入原因的探討。」為甚麼一個人會移情別戀?為何現在兩情相悅,轉眼就能反目成仇?兩個故事都沒有批評或維護主角的選擇,而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展示他們的選擇。

【暗黑學院風的崛起與衰落我們是因為窮極無聊才閱讀嗎?】對香港的文藝工作者來說,2020年至2022年大概是值得懷念的數年。那時的香港人比任何時候都更支持本土品牌和藝術工作者,也相對較有閱讀的興致。這段短暫的文藝風潮剛好與西方暗黑學院風(Da...
02/07/2024

【暗黑學院風的崛起與衰落
我們是因為窮極無聊才閱讀嗎?】

對香港的文藝工作者來說,2020年至2022年大概是值得懷念的數年。那時的香港人比任何時候都更支持本土品牌和藝術工作者,也相對較有閱讀的興致。這段短暫的文藝風潮剛好與西方暗黑學院風(Dark Academia)最為流行的時期重疊。

現在「暗黑學院風」常被理解為一種潮流穿搭,但它就跟「文藝青年」一樣,起初是更為立體的生活風格。暗黑學院原本是網上的小型地下社群,大概在2015年形成,愛好者多半是適齡就讀大專的年輕人,嚮往在近代(至少二戰前)就讀古典文學系的大學生活。他們在網上除了會一起討論文學經典,還會共同想像如何在現實生活中盡可能活出文學高材生的優雅生活方式,包括作息、飲食和穿搭等,漸漸形成暗黑學院的美學和社群。

社群成員或許是考不上大學、後悔沒有選人文學科的大學生,也有期待畢業的高中生,或是對現況感到失望的文科在讀生。啓發這場美學運動的,包括電影《死亡詩社》(Dead Poets Society)和小說《秘史》(The Secret History)等以傳統大學生活為題材的作品。暗黑學院是個頗具爭議的次文化,有些人認為它鼓勵年輕人閱讀,亦有人批評它浪漫化了一些學院裏的不良風氣,如廢寢忘餐地學習、過度飲用咖啡和濫用學術詞彙等。

這個聽起來門檻頗高的次文化在2020年忽然得到了主流觀眾的注意。促成暗黑學院崛起的因素包括當年的疫情,令很多人不得不轉投較為靜態、能在家中獨自參與的興趣和網絡社群。加上TikTok那年在美國的發展開始邁向高峰,那令人耳目一新的視覺美學吸引了很多TikTok用戶的模仿。普及之後,暗黑學院開始被大眾認知為一種時尚,近年更成為了室內設計的潮流。至於這個文化愛好古典文化的內涵,在不知不覺間已悄悄退潮。

隨着熱潮退卻,不少評論人都嘗試檢討這場突如其來的文藝風潮。有的認為它反映了現代高等教育的失敗,令文學院收生率每況愈下之際,仍有這樣的次文化崛起;亦有人批評暗黑學院社群崇拜的人物和作品都圍繞西方精英白直男的文化。但對於沒有踴躍參與這場潮流的香港來說,暗黑學院最值得借鏡的或許是它的興衰過程。封關期間形成了閱讀的風氣,是不是只因我們窮極無聊?

對於從事文藝推廣和社群建立的組織來說,他們應怎樣想像他們的成功?推廣本質上難以迎合主流的文化,就算能紅極一時,似乎只能要麼走向庸俗,要麼在兩年後黯然失色。在香港,成功的文藝組織在累積了相當支持者後,似乎都要竭力抹去「普及」的標籤,有時還會因此進退失據。我們是否可將它看成一種啟示——單純的「普及」、「紀錄」和「建立社群」,並不足以讓一個組織長久營運,它還必須創造一些新的價值,才能支撐起它的存在價值?

【AI繪圖親製作:奇想與溫度的交織】孩子都是詩人,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聯想沒有絕對,也許是他們的詞彙有限,他們的忽發奇想,隨便也能成一個故事,一個場景。人工智能與孩子的溫度:烏龜之家的AI藝術展此展覽為作家黃愛華和她三歲半女兒的共同創作,這一年...
30/06/2024

【AI繪圖親製作:奇想與溫度的交織】
孩子都是詩人,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聯想沒有絕對,也許是他們的詞彙有限,他們的忽發奇想,隨便也能成一個故事,一個場景。

人工智能與孩子的溫度:烏龜之家的AI藝術展
此展覽為作家黃愛華和她三歲半女兒的共同創作,這一年半間,作者記下了島島的許多奇想,時而驚慄,時而詩意,時而趣怪。為了讓語言發展尚未成熟的女兒,可以繼續開拓她的珍貴小念頭,作家開始借AI 程式mid journey 的幫助,用圖畫引導,共同創作圖像。在整個過程中,彰顯出人工智能與人類智能的互相模仿力,亦展現出未來科技在人文藝術之中的創造潛能,在被視為冷漠無情的科技之中,探索親子間本應長在的溫度與親密

日期|2024年7月16日至21日
地點|香港中環下亞厘畢道二號藝穗會地下劇場

AI 藝術親子故事創作坊: 孩子和我的奇想
每名參與工作坊的家長,請帶備一個來自孩子的奇想或話句,你將會與孩子嘗試學習用AI 程式製作繪圖。創作者黃愛華,除了會分享啟發孩子開展故事的心得,亦會教導基本創意寫作技巧,令每組親子都有機會共同創作屬於他們的奇想圖文。

日期|2024年7月18日
時間|18:30 – 19:50
地點|香港中環下亞厘畢道二號藝穗會地下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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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fringeyouth.org/event-details/ren-gong-zhi-neng-yu-hai-zi-de-wen-du-wu-gui-zhi-jia-deai-yi-shu-zhan-fen-xiang-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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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閱讀札記|市川沙央《駝背》】 #崇尚紙本書是閱讀的沙文主義 第169回(2023年)的芥川賞得主市川沙央,首次創作純文學《駝背》,就奪得日本的文學獎,此前她一直以創作輕小說為主。故事中的主角,跟作者同樣是重度身障人士。肌肉無力的症狀,...
13/06/2024

【編輯閱讀札記|市川沙央《駝背》】

#崇尚紙本書是閱讀的沙文主義
第169回(2023年)的芥川賞得主市川沙央,首次創作純文學《駝背》,就奪得日本的文學獎,此前她一直以創作輕小說為主。故事中的主角,跟作者同樣是重度身障人士。肌肉無力的症狀,使他們無法行走,甚至無法如常人一般翻閱紙本書。

「我憎恨紙本書。眼睛能看見;能拿着書本;能翻頁;能保持閱讀的姿勢;能自由地買書——提出了五項充滿了健全性的要求。我憎恨閱讀文化的沙文主義。而對這些特權,毫無知覺的『愛書人』,我憎恨他們的無知和傲慢。」

這段文字帶出了某種張力,張力來自於身邊的愛書人,同學、朋友、師長⋯⋯無一不認同紙質書是無庸置疑地更好。儘管我認為,糾纏書籍的載體孰優孰劣,是一種不必要的爭論,但不可否認的是,每當走進一家實體書店,我總會想進去逛逛,翻一翻書,感受一下紙本書的質感。因此,閱讀以上的文字,不禁反思,看似最稀鬆平常的體驗,是否一葉障目,使我們無視了身障人士正面臨的困境?

話雖如此,我並不認為市川沙央的控訴足以成立。若僅僅是喜歡紙本書,恐怕難以稱之為讀書的「沙文主義」。但上述段落令我反思,我們是否有推己及人之心?當自己推着輪椅,面對無法逾越的樓梯時,明明目標近在眼前卻無法到達,這是否正如市川沙央無法閱讀某些沒有電子版的書的體驗?我們是否察覺到自己的傲慢?

#食利者與娼婦
若僅僅是喚起社會意識,我想這本書不足以拿下芥川賞。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名資本社會的「優勝者」,父母為其留下充裕得過分的財產;但他卻是一名殘疾人士,同時擁有最有力量和最無助的雙重身份。

在小說中,主角和作者一樣,是一名職業作家。他的作品大多是打着真人真事的旗號,胡編亂造黃色小說。他這樣做,是為了金錢嗎?顯然不是,他父母已為他留下足夠的財富,而且他也將寫作的所得全部捐出。那麼,他的目的是甚麼?或許是為了自我實現。故事中有一段描述了他對來世的渴望,或許能解釋他的動機:

「活成那些人的水平就夠了。
懷孕了,墮胎了,分手了,搞上了。
懷孕了,生了,分手了,又搞上了,又生了。
我只要這種人生的複製品就好。
我想要追上他們。就算我不能生,我也要懷想然後墮胎。
我只要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就好了。」

此處作者的鋪排,與前一段形成了有趣的對比。主角批判有權者對弱者的無知,但他自己卻也表現出這種無知。主角希望通過提供性服務,成為一名高級娼婦,展現自身的主體性。然而,性工作者因生計所迫,將自己的身體作為娛樂工具。他們並非主動享受性行為,而是被迫參與。因此,當主角將成為高級娼婦視為有趣經歷時,他是否考慮到大多數性工作者所受的社會凝視?他是否意識到自己的傲慢?

所以,我們是否真正理解了他人的處境?市川沙央提醒我們,所謂的「閱讀沙文主義」不僅僅是對紙質書的偏好,更是對那些無法享受這種特權的人的忽視。作為讀者,我們是否能夠在追求個人閱讀喜好的同時,也考慮到那些被我們無意中排除在外的人?

【發現初心:從佛教經典到現代生活的啟示】我們常聽見人說「不忘初心」,意思十分淺白,就是勉勵我們切勿忘記最初的理想。不論是朋友之間互相鼓勵,或是文藝作品中,「初心」都是反覆被強調的主題,任何人都並不陌生,但未必人所共知的是,「初心」一詞的起源...
09/06/2024

【發現初心:從佛教經典到現代生活的啟示】
我們常聽見人說「不忘初心」,意思十分淺白,就是勉勵我們切勿忘記最初的理想。不論是朋友之間互相鼓勵,或是文藝作品中,「初心」都是反覆被強調的主題,任何人都並不陌生,但未必人所共知的是,「初心」一詞的起源,跟佛家的教誨有着莫大關係。

「初心」起始於佛祖釋迦牟尼的宣講,記載於佛教第一經《大方廣佛華嚴經》。後來,華嚴宗四祖澄觀翻譯原文梵語,撰寫《華嚴經疏》時記載:「初心為始,正覺為終」,解釋「初心」是菩薩修行的開始,而覺悟成佛是修行的結果,初心與正果是密不可分的。後人將其概括為經典俗語「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此外,唐代詩人白居易在記述彌勒佛畫像的文章《畫彌勒上生幀記》寫道:「所以表不忘初心,而必果本願也。」這意味着只要時時不忘記最初的發心,最終一定能實現本來的願望。

那麼佛教如何理解初心?《華嚴經》稱其為「菩提心」。一方面,它是覺悟之心,包含對生命和宇宙真理的深刻理解;另一方面,它是利生之心,旨在幫助其他生命減輕痛苦。在《華嚴經》中,修行的過程被描述得充滿挑戰,需要大量的耐心和毅力。唯有秉持成佛利生的真誠信念,不受外在環境和誘惑的干擾,才能真正實現智慧與悟性,「方得始終」。

身處現代社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的道理或許比古時更為深刻。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任何事情都總充滿無窮無盡的枝節和脈絡,令我們很容易就忘記當初的純粹。且如看見不公義的事情,大部分最初都有着一樣的心情,卻總在嘗試改變的過程,因為大大小小的分歧,或遇上現實的困難,開始鑽起牛角尖,陷入無明,最終一事無成、不歡而散。

佛教的義理可以說得很精細,但它偉大和最充滿智慧的地方,正正是在龐大的哲學系統中,一切都能收歸到最初、最單純的感受,或許是生命的無常感,或許是對某些事情的同情。道理可以很複雜,能考慮的細節永遠數不盡,但答案往往早就在你的心中。

【咖啡上癮的瘋狂作家——巴爾札克】不知讀者們是否有在工作前喝一杯咖啡提神的習慣?除了提升專注力,咖啡還能為某些人提供創作靈感,因此有些作家將咖啡視為創作伴侶,例如十九世紀的法國作家巴爾札克(Honoré de Balzac)。巴爾札克因極端...
02/06/2024

【咖啡上癮的瘋狂作家——巴爾札克】

不知讀者們是否有在工作前喝一杯咖啡提神的習慣?除了提升專注力,咖啡還能為某些人提供創作靈感,因此有些作家將咖啡視為創作伴侶,例如十九世紀的法國作家巴爾札克(Honoré de Balzac)。

巴爾札克因極端的咖啡癮而聞名,每天可喝多達50杯咖啡,以維持長時間的工作。巴爾札克習慣晚上只睡數小時,在深夜中就起床寫作,因為他認為睡得太久,會令思維遲鈍。為了保持思路清晰,他的書桌上常備一壺咖啡,寫作時若感到困倦或缺乏靈感,咖啡就會成為他的「思維刺激劑」。

1830年代,巴爾札克開始構思寫作《人間喜劇》。他預想這系列會由137部小說構成,能全面刻畫拿破崙時代後的法國社會現實,涵蓋風俗研究、哲學研究和分析研究等範疇。巴爾札克最終為系列創作91部作品,這項壯舉得以實現,咖啡佔了很大功勞。

巴爾札克曾分享自己喝咖啡的經驗,後人將這些心得整理成文章〈咖啡的快樂與痛苦〉(The Pleasures and Pains of Coffee)。文中以豐富的意象,描寫空腹喝咖啡如何能點燃他的腹腔神經,並一直燃燒至大腦:

「從那一刻起,一切都變得躁動起來。思想像千軍萬馬奔赴傳說中的戰場一樣迅速展開,戰鬥得如火如荼。記憶湧入,鮮豔的旗幟高高飄揚;隱喻的騎兵雄壯馳騁。邏輯的大砲伴隨着嘎嘎作響的馬車和彈藥筒衝上來;在想像的命令下,形狀、形狀和文字出現了;因為夜間的勞動以這股黑色的水流開始和結束,當一場戰鬥以黑火藥開始和結束時。」

咖啡是巴爾札克生命中一股重要的強大力量,他的咖啡癮也開始朝向瘋狂的地步。當他感到咖啡的效果減弱,他就會增加劑量,盡可能以最少的水分,磨出最幼細的咖啡粉,令咖啡更加濃厚。如果要迅速提神,他更會咀嚼生咖啡豆。

他曾向需要趕工的朋友,推薦這種喝咖啡的方式,朋友跟從後卻感覺自己中毒,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證明這種方式並非常人所能駕馭。

然而,他最終還是要面對,過量涉取咖啡因和長時間工作的惡果。1850年,的巴爾札克就因心臟衰竭死亡,享年51歲。這位咖啡成癮的瘋狂作家,可以說將一生奉獻給了寫作,也可說是奉獻給了咖啡。

所以,咖啡雖然是能提升效率的工作伙伴,但各位請不要過度服用啊!

【週四編輯絮語】退修想像近年來,「退修日」活動很流行,它甚至成為一種商品,方便中產階級享受靈修體驗。最常見的退修活動是「瑜伽退修」,但也有各種形式的,例如最近在網上看到的「哲學退修」。在了解到「退修日」的概念之前,我們其實考慮過舉辦類似的「...
30/05/2024

【週四編輯絮語】退修想像
近年來,「退修日」活動很流行,它甚至成為一種商品,方便中產階級享受靈修體驗。最常見的退修活動是「瑜伽退修」,但也有各種形式的,例如最近在網上看到的「哲學退修」。

在了解到「退修日」的概念之前,我們其實考慮過舉辦類似的「文學退修營」活動,但團隊內部試行的經歷卻以徹底的失敗告終。去年冬季假期,我們抱着「退修寫稿」的願望,來到西貢的政府營地住了三天,結果全程都在吃喝玩樂,每人平均只閱讀了十多頁文獻。因此,現在我們對「退修日」持懷疑態度,但仍有一些不確定是否可行的想像,非常奇怪。

編輯魚:
老實說,因為不覺得「退修」需要刻意參加,我對這個行為沒有什麼想像。「退修」無非是想獲得一些喘息的空間,對我而言,簡單的深呼吸、飯後散步也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如果只是通過環境上的「安靜」而非內心的「寧靜」來換取片刻的放鬆,那麼在我看來,「退修」不過是自欺欺人。

編輯巾:
在「Staycation」流行的日子,本地酒店的價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便宜得多。那時,我經常想像完成手頭工作後,租住一間三、四星級的酒店,「退隱修練」兩星期。不帶手機,只帶書本、筆記本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有些日子遠足,有些日子則整天在街上散步。

我幻想這樣能好好整理思緒,就像漫畫裏的「兩年後」,明明只隔了兩集,轉眼就變得更成熟,連外貌都改變了些。當然,「手頭上的工作」永遠沒完成,酒店再便宜也負擔不起。

這是一個清澈明亮的遐想,腦海中不期然響起《火影忍者》的主題曲〈Yura Yura〉,才驀然發現自己只是在懷念初中的暑假。或許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什麼「退隱」、「修練」、「沉澱」或「成長」,而是更多奢侈的時間斷層。

編輯信:
「退修」對我來說是一個相當新穎的詞彙。我想先說出我對「退修」的理解,再談我的退修想像。我認為,退修是指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把精力投入到自我修練中。而這種自我修練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突破,二是打從心底希望做的,否則沒有必要以退修的形式進行。

因此,我可能會選擇花幾個月時間,走訪「南洋」。南洋是一個綜合的詞語,包括馬來西亞、越南、新加坡等國。在南洋的華人,心中的南洋從來不是歸宿,也不是故鄉。故鄉只有大陸,他們一生的願望便是衣錦還鄉,這造就了一個獨特的群體。

過程中的突破,首先是通過準備走訪的過程,了解歷史上那些一、二代華人是如何回應國族問題的。然後,實地走訪,了解現代華人經過多代移民後,如何回答這些問題。通過走訪,我也想回答一個問題:我是誰?我並非尋求一個形而上的回答,而是國族和身份上的回答。

編輯bi:
對我來說,「退修」像是動漫主角經歷一場大戰後,決定離開重要的夥伴,展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旅程——離隊修行。

最近,我開始學習日本劍術。開始的原因,或許是內心有個想法在推動自己:當我意識到自己無能為力,只能麻木地看著社會崩壞時,內心深處的一道微光被喚醒,讓我不自覺地想要揮劍,與其在此傷春悲秋,不如離隊展開獨自的修行。看來我也不知不覺地開始了「退修」。它不是一種儀式,也不是一種體驗,而是一種個人意志。 (最近中二病發作,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週四編輯絮語】退修想像近年來,「退修日」活動很流行,它甚至成為一種商品,方便中產階級享受靈修體驗。最常見的退修活動是「瑜伽退修」,但也有各種形式的,例如最近在網上看到的「哲學退修」。在了解到「退修日」的概念之前,我們其實考慮過舉辦類似的「...
30/05/2024

【週四編輯絮語】退修想像
近年來,「退修日」活動很流行,它甚至成為一種商品,方便中產階級享受靈修體驗。最常見的退修活動是「瑜伽退修」,但也有各種形式的,例如最近在網上看到的「哲學退修」。

在了解到「退修日」的概念之前,我們其實考慮過舉辦類似的「文學退修營」活動,但團隊內部試行的經歷卻以徹底的失敗告終。去年冬季假期,我們抱着「退修寫稿」的願望,來到西貢的政府營地住了三天,結果全程都在吃喝玩樂,每人平均只閱讀了十多頁文獻。因此,現在我們對「退修日」持懷疑態度,但仍有一些不確定是否可行的想像,非常奇怪。

編輯魚:
老實說,因為不覺得「退修」需要刻意參加,我對這個行為沒有什麼想像。「退修」無非是想獲得一些喘息的空間,對我而言,簡單的深呼吸、飯後散步也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如果只是通過環境上的「安靜」而非內心的「寧靜」來換取片刻的放鬆,那麼在我看來,「退修」不過是自欺欺人。

編輯巾:
在「Staycation」流行的日子,本地酒店的價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便宜得多。那時,我經常想像完成手頭工作後,租住一間三、四星級的酒店,「退隱修練」兩星期。不帶手機,只帶書本、筆記本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有些日子遠足,有些日子則整天在街上散步。

我幻想這樣能好好整理思緒,就像漫畫裏的「兩年後」,明明只隔了兩集,轉眼就變得更成熟,連外貌都改變了些。當然,「手頭上的工作」永遠沒完成,酒店再便宜也負擔不起。

這是一個清澈明亮的遐想,腦海中不期然響起《火影忍者》的主題曲〈Yura Yura〉,才驀然發現自己只是在懷念初中的暑假。或許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什麼「退隱」、「修練」、「沉澱」或「成長」,而是更多奢侈的時間斷層。

編輯信:
「退修」對我來說是一個相當新穎的詞彙。我想先說出我對「退修」的理解,再談我的退修想像。我認為,退修是指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把精力投入到自我修練中。而這種自我修練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突破,二是打從心底希望做的,否則沒有必要以退修的形式進行。

因此,我可能會選擇花幾個月時間,走訪「南洋」。南洋是一個綜合的詞語,包括馬來西亞、越南、新加坡等國。在南洋的華人,心中的南洋從來不是歸宿,也不是故鄉。故鄉只有大陸,他們一生的願望便是衣錦還鄉,這造就了一個獨特的群體。

過程中的突破,首先是通過準備走訪的過程,了解歷史上那些一、二代華人是如何回應國族問題的。然後,實地走訪,了解現代華人經過多代移民後,如何回答這些問題。通過走訪,我也想回答一個問題:我是誰?我並非尋求一個形而上的回答,而是國族和身份上的回答。

編輯bi:
對我來說,「退修」像是動漫主角經歷一場大戰後,決定離開重要的夥伴,展開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旅程——離隊修行。

最近,我開始學習日本劍術。開始的原因,或許是內心有個想法在推動自己:當我意識到自己無能為力,只能麻木地看著社會崩壞時,內心深處的一道微光被喚醒,讓我不自覺地想要揮劍,與其在此傷春悲秋,不如離隊展開獨自的修行。看來我也不知不覺地開始了「退修」。它不是一種儀式,也不是一種體驗,而是一種個人意志。 (最近中二病發作,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從迷失街頭到愛欲萌發讀本雅明的〈情竇初開〉】性是不少近代哲學家感興趣的課題,例如傅柯的《性史》和馬庫色的《愛欲與文明》,都對性欲在社會上的展現抽絲剝繭,由此分析埋藏在社會結構深處的現代性問題:性欲不是單純發自個人的欲望,而往往還經過社會和...
26/05/2024

【從迷失街頭到愛欲萌發
讀本雅明的〈情竇初開〉】

性是不少近代哲學家感興趣的課題,例如傅柯的《性史》和馬庫色的《愛欲與文明》,都對性欲在社會上的展現抽絲剝繭,由此分析埋藏在社會結構深處的現代性問題:性欲不是單純發自個人的欲望,而往往還經過社會和經濟模式的形塑。

哲學家本雅明(Walter Benjamin)也有類似的觀察,他在著名的遺作《拱廊街計劃》(Das Passagen-Werk)透過描繪巴黎街頭上的娼妓,揭示現代人的性觀念在某程度上受到經濟思維的影響。

然而,除了分析和揭示,本雅明還有對於性欲該是如何的想像。他在文章〈學生生活〉(Das Leben der Studenten)提出「創造的愛欲」(Der Eros der Schaffenden)的概念,認為假如能結合對創造和情愛的欲望,那將會是對學生十分理想的成長動力。

想法確實非常有趣,但在閱讀這些洞見的同時,也會不禁好奇,到底是怎樣的自身經歷才能啟發這些看似抽離第一身感受的論述?意想不到的是,本雅明真的在自己的著作中分享過他的性啟蒙。

在他身後才透過整理遺稿出版的《柏林童年》(Berliner Chronik)中,短文〈情竇初開〉記載了他首次感到性欲沖動的往事。某次猶太新年,本雅明的父母希望他跟一位遠親出席禮拜活動,他對此有點抗拒,因為他不喜歡要聽命於一位不熟悉的親戚,而且對「只會讓人不知所措的宗教儀式」持有反感。

前往親戚家的路上,本雅明迷了路,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他在回憶的文字中暗示,這或多或少跟他不想到達目的地有關。這時,他既為即將失約焦慮,又有一股「由它吧,一切與我無關」的湧動。本雅明走在馬路上,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日後不經不覺地萌發成了對異性的欲望。

本雅明所經歷的性啟蒙,似乎沒有異性和身體接觸的戲份,但也未必跟普遍人理解的愛欲毫無關係。他描繪那種帶著一絲恐懼的快感,頗能捕捉到愛欲萌發時的心情——拋開傳統的禮節,放棄跟從規範而隨感覺而行。

愛欲萌發之時,它或許早已在我們的過去與記憶植根多時。各位讀者,假如不是首次墜入愛河之時,你們的性啟蒙又是甚麼?早年的經歷又如何影響了後來的感情觀?

(本文僅提及了本雅明觀看事物的一例,他的思考向來以複雜著稱,作品總交織着豐富的背景與脈絡,其深度與廣度遠超本文所能涵蓋,有興趣的讀者不妨深入研讀他的原著。)

【徵稿】奴心盛怒之下,一個人往往顯得無比強悍,甚或顯得具侵略性。然而,憤怒的根源,往往跟處於某種弱勢地位相關——或者是單純的剝削,或者是出於自卑的不甘。看似突如其來地觸發的短暫狀態,背後總有更為複雜的情感脈絡。文學作為相對緩慢的媒介,寫者在...
20/05/2024

【徵稿】奴心
盛怒之下,一個人往往顯得無比強悍,甚或顯得具侵略性。然而,憤怒的根源,往往跟處於某種弱勢地位相關——或者是單純的剝削,或者是出於自卑的不甘。看似突如其來地觸發的短暫狀態,背後總有更為複雜的情感脈絡。文學作為相對緩慢的媒介,寫者在回溯、平靜的氛圍下創作,能如何把握這種激烈的情感?

《復古文藝》下一期雜誌將以「奴心」為主題,除了承接以往重訪經典和評介新潮的工作,這期我們還將開設文學園地,讓更多人一同記錄,在這個時代活在香港的心情。

稿例:
|作品須與主題相關,主題的含意可自行詮釋;
|來稿必須為作者原創作品,散文字數上限為3000字,小說5000字,新詩不得超過50行;
|為鼓勵創作,稿件一經採用,將致薄酬;
|本刊不接受一稿兩投,一經採用,投稿者須承受一稿兩投所有風險和責任;
|稿件文責由作者自負,其內容一概不代表本刊立場;
|投稿者須在電郵內附上真實姓名、筆名(如有)。本刊只會公開作者筆名,如沒有提供筆名者,則會刊登其真實姓名;
|截稿日期:2024年6月16日(日)
|來稿請寄往[email protected]
|本刊對所有稿件均保留最終審議權;
|如有任何爭議,本候選內閣將保留對上述條文最終決定權與解釋權

【週四編輯絮語】拖延症紙本雜誌的拖更,一期比一期嚴重,近來已放棄找藉口,索性承認是拖延症陋習。但這不代表我們未嘗努力解決,只是之前的方法都以失敗告終。例如去年,我們曾訂立規則,若過了死線才交文的人,將被其他編輯每人剪去一公分頭髮。結果只有唯...
10/05/2024

【週四編輯絮語】拖延症
紙本雜誌的拖更,一期比一期嚴重,近來已放棄找藉口,索性承認是拖延症陋習。但這不代表我們未嘗努力解決,只是之前的方法都以失敗告終。例如去年,我們曾訂立規則,若過了死線才交文的人,將被其他編輯每人剪去一公分頭髮。結果只有唯一的男性編輯巾遭殃(當時編輯信還未加入我們),而文章當然也是一篇未收到。今個暑假我們的目標是完成出版第五期、寫好第六期文章的初稿,各位讀者猜猜,我們能完成多少進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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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魚:
寫這段文字前我拖延症犯了。下午便已經訂好了題目,我一直拖到現在(22:38)才寫。具體在拖什麼,我也說不清,但就是不想動筆。可能內心認為不動筆,我便可以當作這段絮語不存在。可一旦開了頭,我便要想辦法寫完,所以與其絞盡腦汁製造文字垃圾,倒不如不開始。於是我一直拖延,拖延到我不得不面對主編設置的死期,才痛苦地打開備忘錄,寫下這段絮語紀錄我拖延症病發的過程。

編輯巾:
最近替書櫃設計了一個小角落,展示我最喜歡的作品,包括Daft Punk的幾張錄音室專輯、沙林傑的《麥田捕手》、王尚義的遺稿、我手抄的維根斯坦《邏輯哲學論》和三浦建太郎的《烙印勇士》畫集。這些都是對我影響最深遠的前人和作品,當我把他們放在一起,不禁思考,這些人有甚麼共通點呢?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除了都是完美主義者,還是嚴重的拖延症患者(完美主義與拖延症之一體兩面,早有不少人討論過),總是害讀者必須苦苦等待他們推出新作。沙林傑死前要求禁止出版他的晚期著作,因此讀者要等到2060年才能看到他的「最新作品」,王尚義甚至直到26歲因病離世前,還未動筆寫過他真正想寫的東西。現在想來,我除了敬佩他們對完美的追求和雕琢,嚴重拖延症所帶來的人格魅力,也是我仰慕他們的一大原因,情況就像被美人玩弄感情,卻因此更被他們的風流吸引。

編輯F:
絕症,在我看來是這麼了解它的。事實上,並非沒有根治的方法,甚至你我都很清楚,其實它根本就不應存於體內——是的,我說的是你,陌生人,你與我都無法避免,這一場嚴重的瘟疫來到你我面前,我們都無可避免地成爲了患者。因爲有事要做、因爲今天很累、因爲我還有三十集動畫尚未完成、因爲我不想負責任,種種原因。甚至即使滿腔的擔憂積累,你也只是把它想起了一秒,然後便繼續處理當下,你認爲更值得的事情。那麼,我們可不可以理解,這拖延的東西本身,或許從來並不被我們所重視,所以一直置之不理,甚至期望它會某天不用你煩心,自動消失於你的行事曆中,譬如一份工作,譬如那段你從沒打算認真面對的關係。

編輯bi:
我的拖延症是源於自己的懦弱。害怕自己寫不出好的文章、沒有信心能擔任某些工作等,這次的編輯絮語也是如此,對於不擅長的題目,我會擔心自己寫出一堆缺乏營養的內容而遲遲不動筆。這樣的想法又會為我增加壓力,開始責怪自己的無能,變得更害怕寫文。

每次到誠品閒逛,最容易在暢銷榜看到的就是一些教人如何踢走拖延症的工具書,他們總是告訴別人拖延症行為會讓人一事無成、面臨失敗,要成為一個成功人士,就必須予以糾正。在東京,甚至有咖啡店為正在趕稿的文字工作者治好拖延症,規定客人沒寫完不准走,還要被店員監督。他們似乎都被資本主義的「追求成功、全力以赴爭取上流社會地位」的意識形態驅動,要求立即解決自己的拖延症。尤其當我面對自己前景的荒蕪,感到目標迷失時,社會似乎迫使我必須立刻站起來面對現實。可是,沉思一番過後,我又會想:我們真的有必要強迫自己急切解決拖延症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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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文由剛完sem、豪言「好得閒」的編輯撰寫,算是立此存照。可惜剛復更絮語系列就出師不利,拖延到今天⋯⋯

【瘋狂讀書,只剩下絕望和悲觀詩人利奧帕迪的摺Lib人生】學期將結束之際,仍在埋首圖書館的讀者們,你們有曾為學業感到絕望嗎?能夠名留青史的作家,大概都曾是勤奮學習的讀書人。但在眾多書生當中,意大利詩人利奧帕迪(Giacomo Leopardi...
07/05/2024

【瘋狂讀書,只剩下絕望和悲觀
詩人利奧帕迪的摺Lib人生】

學期將結束之際,仍在埋首圖書館的讀者們,你們有曾為學業感到絕望嗎?能夠名留青史的作家,大概都曾是勤奮學習的讀書人。但在眾多書生當中,意大利詩人利奧帕迪(Giacomo Leopardi)卻仍能以瘋狂讀書而聞名。

利奧帕迪生於1798年,在意大利的雷卡納蒂小鎮(Recanati)長大。他的父親是一位伯爵,很重視鎮上的教育,為此向公眾開放藏書過萬的家庭圖書館。然而,他性格保守,在當時歐洲動盪的背景下,極力反對任何宗教或政治改革。他為兒子選擇家庭教師,以此箝制他的思想和價值觀。利奧帕迪因此一生也未曾到正式的學校上過課,平日與外界的主要聯繫,主要是在閱讀報刊後跟作者結識成筆友,這些朋友包括比他年長二十年多歲的喬爾達尼(Pietro Giordani),他後來成為了利奧帕迪的一生摯友。

父親本希望兒子成為祭司,但聰慧的利奧帕迪很快對家庭的信仰產生懷疑。十二歲那年,他未曾上學,並且因體弱多病鮮少外出,開始在父親的圖書館中,每天廢寢忘餐地閱讀。他一生從未離開意大利,卻自學了拉丁文、希臘文、希伯來文、法文和西班牙文,並在寫字墨水未乾時學習英文。

利奧帕迪的整個青春期,都在陰暗潮濕的圖書館渡過。在此期間,他愛上了鄰居的法托里妮(Teresa Fattorini)。他在詩中提到,當他在圖書館苦讀時,偶爾能聽到她的歌聲。他們並未發展成戀人,甚至沒有記錄顯示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相識。法托里妮十八歲時因結核病去世,這對利奧帕迪造成沉重打擊。正是在這段時期,他的哲學悲觀主義思想開始成型。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大約七年,由於過度閱讀,他身體日漸虛弱,十九歲那年便患上了嚴重的眼疾。他在寫給喬爾達尼的信中說:「我的熱情已消逝,連對自己的絕望也感到虛無。至於你督促我繼續的學業,在過去八個月,我已不知學習的意義。我的眼睛和頭腦都變得衰弱,混亂得無法閱讀和聆聽,也無法集中思考任何問題。」

此後,他放慢了學習的步伐。後人整理他十九歲以後的隨筆和日記,編輯成近四千頁的《雜記》(Zibaldone,暫譯)。著名評論家克羅采(Benedetto Croce)形容它是一本「有機的百科全書」。今天,利奧帕迪常被視為歐洲早期的哲學悲觀主義者,叔本華亦受其影響,稱讚他在每一頁作品中,都以生命力和靈活的形式,向世人展現世界和生命的糟糕。

利奧帕迪的經歷成就了獨特的風格。他喜歡探索人生痛苦的題材,但會選擇平和的表現方式。讀者能感受哲學家沉思的風采,抒情作品實而不華,會留下數天仍未散去的餘韻。

二十歲後,利奧帕迪便一直過着漂泊的生活,為調理身體四處遷徙,直至38歲時死於霍亂。他早年渴望見識羅馬的文化圈,結果卻令人失望。他一生最重要的思想啟發,始終來自父親家的圖書館。

利奧帕迪其中一首最著名的短詩〈無限〉(〈L’infinito〉):

我向來親近這寂寞的緩坡
親近這道藏起了地平線的籬
可坐在這兒的我 放縱心神
腦海中升起遠在籬笆以外
地平線之後 無盡的曠野
那兒有超越人類理解的沉默
深不見底的寂靜
懸我心於恐懼的邊緣
而當我聽見風梭行於
枝葉間 我以這雜音去探
另一極端 無邊的寂靜
喚起永恆與亡去的年歲
憶起此刻 此刻仍然喧囂地存活著
我的思緒溺斃於此浩瀚:
在這片海中死絕,於我是如此甜蜜

中譯來源: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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